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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六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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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謹又想起來三年前的好多好多日子。

他又想起了爹娘,母親眼角的溫柔,父親嘴裏的親切呼喚。

他又想起了大哥雲義,嫉惡如仇善良正直的大哥,那個總是包庇自己的大哥,那個總是會照顧自己的大哥。

往事回味,如今也只是一彈指一揮間的印記了。

他的責任是什麽?

他寧願當時死的是自己,也不願讓雲義保護自己去死。

雲謹心裏只剩下了一絲傷悲,難忘,又遺憾。

三年前的大戰,爹娘是因為身擔的責任而死,所以當時雲謹沒有太難受,只有大哥的死曾一度懷疑自己。

但如今雲謹閉上雙眼,往事如煙,一幕幕的回憶映入眼簾,最終沒有忍住,就算是閉著雙眼,那淚也依舊流了下來。

雲謹掩面哭泣,哭的再難受,再撕心裂肺,也沒有哭出聲,也沒有睜開雙眼。

他多希望這只是一場夢,待自己下山回府之後,是父親在堂中看書,母親在身旁陪伴,大哥在武劍,小妹陪在大哥身邊叫好。

三年前的大戰雲謹也沒有哭的像今天這麽奔潰。既脆弱又堅強的雲謹哭過之後也明白了,也許宗長之位就是這麽可怕。

坐上宗長之位,要保衛族人,要為赤縣神州的安寧付出一切。

在雲謹做宗長之前,他從不看家訓,就連燼這件事心裏也是模糊兩可。

“原來,家訓早就告訴了我。”

雲謹說完便哈哈大笑起來,又顫抖又心酸。

家訓明白的寫著:“邪靈封印解除後,宗長石會有顯示,宗長極其夫人會收到訊息,那時所有人都要起身迎敵。若到非不得已,宗長極其夫人要以自己的身軀祭奠亡魂,封印邪祟。”

陽光明媚,有些溫暖之意。風聲鶴唳,樹葉簌簌落下,所剩的唯一親人與其相隔萬水千山。

說完之後雲謹就感覺到不遠處草叢裏有生命跡象,似只是個不會仙術的。

雲謹將眼淚用仙術移走,隨後連身都不願轉過去。

“出來。”

草叢中那人緩緩走出,有些好奇又有些激動的看著眼前這個身穿錦繡的公子。

這山極高,又有些偏僻,雖還是宛平的地界,但一個不會仙術又不會武術的平常人如此上的來。

“你是誰?”

雲謹覺得此人太過可疑了,種種理由和直覺都告訴自己應該問明白。

身後那人有些欣喜,呼吸有些不平緩,雲謹聽呼吸聲還以為對方是緊張,又遲遲不肯答話,好像還有意要上前。

雲謹集中精力想著身後這人,眼神和頭也不自禁向後轉一些,思慮著。

雲謹感受到身後的人向自己走來,步子輕盈,應該是位紅袖。

那位女子走近,踮起腳拍了拍雲謹的肩膀。

雲謹也便因為禮貌不再想太多,轉過身來。心動是什麽感覺,這個時候的雲謹是最明白的。

身前的女子,穿著淡雅幹凈利落,素面朝天,沒有一點胭脂水粉,與自己只差了一個頭的高度,看似比雲樂寧要高。皮膚白皙,臉中不乏紅潤,眉尖若蹙,眼睛不大不小剛剛好也很是明亮通透,眼下的臥蠶顯的眼睛要更美一些,鼻梁也並非是肉眼可見的高挺,嘴巴紅潤似笑非笑。

眼前女子的美,是雲謹沒有見過的,不似雲樂寧般可愛,也不似池旭般英姿颯爽,也不似景逸般秀麗溫婉,倒有些溫柔端莊,也不失一些小家碧玉的感覺。

這般的女子,在旁人眼中可能是極普通的,但她生的一雙慧眼,靈動通明,讓雲謹看了不想移開視線。

女子伸出雙手,比劃著些雲謹看不明白的,右手放在頭邊,左手四指握成一拳放於胸前,又將左手放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,後又將右手一同放下。

大概意思是:“對不起,我不會說話,我不是有意偷看的,希望你不要太難過。”

雲謹這也發覺眼前女子的手也是漂亮的,說是纖纖玉指也毫不為過。

雲謹大概聽明白後,道:“這麽高的山你如何下去?”

女子聽後笑著搖了搖頭,左手平攤在胸前,右手斜立在左手上,又將雙手合十放在右臉旁,歪頭。

便是我的家在這山上的意思。

雲謹看明白後,便道:“我本山下一農夫的兒子,家破人亡,如今無家可歸,剛剛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哭的,不知你是否願意帶我回家給我口飯吃,在下定會記得姑娘大恩。”

女子想了很久,最終還是點了點頭,帶著雲謹到了半山腰,雲謹自然是不認識自己的,那便就重新認識一下吧。

這女子住的地方連院子都沒有,只有一個小屋,屋前有一處地方用來種菜。旁邊躺著一只小狗。

小狗看到女子回來,十分高興的一瘸一拐的跑上前撲向女子。女子又給小狗換了藥。將雲謹帶到小菜園邊,指著裏面的菜看著雲謹,應該是在問要吃點什麽。

雲謹道:“無家可歸之人,吃什麽都是幸運的。”

女子便開始忙了起來,還打了個休息的手語,似是在說,飯一會才好,讓雲謹自己隨意。

雲謹跟著女子進了房門,地界雖小,但什麽都有,也是十分幹凈。雲謹本想幫忙,但這位女子並不同意。

雲謹看著女子仔細做飯的樣子,有好幾次都入了神。

女子不是很會做飯,勉強能吃,吃過之後,雲謹問女子:“家中沒有旁人了嗎?”

女子搖了搖頭。

雲謹又問了很多,女子都一一告知。

三年前的大戰使她父母雙亡,如今剛剛二十出頭,父親母親都重男輕女,更何況又是啞巴,所以從小就沒怎麽管過她,從十四歲開始就與家中斷了聯系,自己生活。門外的狗是前些天在集市上用了一天的飯錢買下的流浪狗,差點就死在了狗的前主人手裏。

“姑娘算的在下的恩人,可否告知在下名字,在下得志後,定會來報答。”

女子擡起手在手心寫著名字,雲謹看不明白,將自己的手伸出,女子便想在雲謹的手心寫,但發覺好像有些過矩,怕雲謹以為自己輕浮,便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寫到楊語聲。

雲謹想:“她天生便是啞巴,卻叫做語聲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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